“优雅”这个词现如今被毒害了,它像万金油一样被逮哪儿抹哪儿,像味精一样被随意播撒。……
“优雅”这个词现如今被毒害了,它像万金油一样被逮哪儿抹哪儿,像味精一样被随意播撒。
“优雅"这个词和“奢华”、“品质”、“时尚”一起,是在当下广告文案最宠爱的词汇,也是最令人发指的形容词。
它就像一种时髦的万金油,逮哪儿抹哪儿,一解空虚匮乏之痒。比如某房地产广告语:“世纪都会,气象万千,闻暇畅乐咫尺逍遥;显赫气派,现代优雅,谴兴舒怀随意关心”,这“优雅”就像一个语气助词,加在其中,你不知道它在表达什么,也许只是修饰“显赫气派”。
它就像一瓶华丽的味精,被随意抖入白开水一样的文字中,提鲜调味。你常常可以在时尚媒体上看到这样的文字逻辑:当编辑不知如何定义一个女性人物时,就写她是一个“优雅的传奇”;当他们不知道如何描绘巴黎时,巴黎就是“优雅”的;当他们觉得有人穿得很华丽却又无法形容其特点的时候,他们会说他穿得“优雅复古”或者“优雅绅士”;赫本是“优雅”的,贝嫂也是“优雅”的,连Lady Gaga都很“优雅”,大家都“优雅”……反正只要是“优雅”的,就“时尚”又“高端”,有“格调”又“大气”。
那位著名的时尚编辑Isabella Blow生前曾说:“这个功利的社会在折杀着美,那许多羽毛、刺绣、蕾丝以及巴黎女人对美的追求如今全都灰飞烟灭。”同样,快节奏的“时尚”在折杀优雅,细细品评美丽的权力被穿一件衣服、拿一种手袋、买一套房子、开一款车所取代,“优雅”这个词变了味,变得空洞,变得廉价,成为粗鄙潮流的帮凶。
优雅需要有用么?
优雅不重要,重要了就不是优雅,是优秀。
时尚圈,作为“优雅”这个词的忠实用户,他们是使用该词最频繁的群体。翻开一本时尚杂志,你能看到这个词几十遍。各大时尚刊物都声称自己是“优雅”的正牌代言人。不过,他们所代言的“优雅”是什么样子呢?
某位著名大刊主编给她的刊物的定义是“做个现代、优雅的代言人”。在这本杂志中,关键词围绕着“输赢”、“强大”、“伟大”、“征服”、“绝对”、“顶级”等等宏大叙事的词汇。她要求她的读者“不做女强人,只做强女人”,“不会服输的人,不会输人生”,学会用“一条裙子征服世界”。她认为,用尽全力站在世界之巅上,即可享受“优雅”。她的“优雅”气势汹汹,充满“成功学”的味道。
另一位著名大刊主编则以《优雅》为书名,在书中教人把“500元的衣服穿出5000元”;如何贴面膜让自己容颜不老;美白的真谛不是变白,只是让肤色均匀;如何用长项链、高跟鞋来武装自己;如何炼成“性感”、“风格”;用“美丽”改变人生……小算盘打得啪啪,苦心经营出一片“优雅”。
于是,“优雅”只剩了“优”,成了“优质”、“优秀”、“优异”,成了“成功”的“副产品”,成了一门“课程”,就像英语等级证书、律师证一样,可以计算成本、投入产出比。“雅”不知所踪。
“雅”,是关于内心、关于精神、关于个人、反物质的、崇高的、精英主义的,并且是可以令人愉悦的。必定不是靠“争取”、“征服”、“经营”来“炼成”。如同史航所说,“炼成”的“优”是“矮子里拔大个”,“雅”是它们跳起来也够不着的,不在一个数量级上讨论。这听起来有点装腔作势,但“雅”的确和“功利主义”无关,无法核算价值。它产生于“闲情”和“玩乐”之中,是一种趣味、,而非“淬炼”所得。就像明清名士李渔种棵柳树,天天研究枝条垂不垂、长不长,有没有知了、雀仔栖息,其叫声好不好听……都是些没用却令人开心的事情。
同样,在伊夫林·沃那本 “大英帝国繁华胜景之挽歌”的小说《旧地重游》(Brideshead Revisited)中,那位品位颇高的贵族公子塞巴斯蒂安懒洋洋地翻着克莱夫·贝尔的《艺术》说:“‘谁对一只蝴蝶或一朵花的感情会像对一个大教堂或一幅画一样呢?’是的,我就感到。”这说明白了一件事,“优雅”应该是一种对“美”的无差别欣赏,“美”就是“美”,和劳力付出无关,无论它是通过人工花大力气建构的,还是轻盈细小、天然而生。最重要的是,它们不是以“实用”为指标的。
我优雅与你无关
“优雅”成为了一种消费品,它们被标上价格出售给希望戴上这个标签的人们。而购买“优雅”的人们,则希望获得一份“认同”。
对于不少人来说,消费是一种获得“优雅”的手段。他们通过穿一件衣服、拿一种手袋、买一套房子、开一款车,来被社会“认同”其“优雅”的品位。在一群官太太之间,戴上欧米茄星座、拎一只爱马仕的Birkin手袋就是“优雅”;在一群富豪之间,买得起一艘圣汐游艇,在海南泊得起一条双桅帆船就是“优雅”;在一群小白领之间,喝一杯星巴克咖啡就是“优雅”。“优雅”成为了一种消费品,它们被标上价格出售给希望戴上这个标签的人们。
优雅肯定不是一种“复制”,它不需要“同流者”。它是一种全社会都崇尚“脂粉敷面,从容出入,飘飘若仙”时,我还能“土木形骸,不自藻饰”,“站时就如孤松独立,醉时就似玉山将崩”的气魄。
优雅是“悲欢由心”,跟自己较劲的事情,与旁人无关。它不需要证明自己的正确,也不需要被其他人所承认。不管是种一盆花、看一本书、买一块表、穿一件衣服、喝一杯咖啡、买一艘游艇,它们并没有差别,你之所以去做,是因为懂得它们的乐趣,这种乐趣只产生于你和它,不足为外人道。就是前面史航那句精辟的“跟粗鄙抗衡?干嘛赏他们这个脸。”管理资源吧阅读glzy8.com/zl/转载请保留